季風雨林區(一)臺灣苦櫧與印度苦櫧

圖/嚴新富提供

印度苦櫧的雄花

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植物園的季風雨林區,展示恆春半島低海拔森林植物;樟科、殼斗科植物在臺灣闊葉森林中各佔 1/3。本文介紹臺灣苦櫧與印度苦櫧這 2 種殼斗科植物,主要分布於南部,是季風雨林區的重要成員。

這兩種植物原本主要分布在臺灣南部地區排灣族的生活領域中,臺灣苦櫧分布可更北,包括了布農族及魯凱族的傳統領域。本文參考數篇有關臺灣民族植物研究的報告,加上筆者多年來的田野資料,整理出臺灣苦櫧在原住民的文化中,與農業、食用、居住、日常生活、生態知識及文化禮俗等有關;而印度苦櫧則與農業、食用、居住、日常生活、生態知識、漁獵及文化禮俗等有關。

臺灣苦櫧

臺灣苦櫧盛花狀況
臺灣苦櫧盛花狀況。

學名:Castanopsis formosana(Skan)Hayata 
科名:殼斗科(Fagaceae)
別名:臺灣栲

臺灣苦櫧主要生長在臺灣南部海拔 200 – 700 公尺地區,在原住民的生活領域中非常普遍,因而與原住民族的文化有很密切的關係。

農業用:魯凱族人觀察到臺灣苦櫧的木頭會長香菇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;而排灣族人則知道日本人用臺灣苦櫧的木頭種香菇(臺東縣金峰鄉歷坵)。臺灣苦櫧的木材是臺灣原住民朋友用來做農具的材料,如排灣族人用來製作牛車車軛後方之拉桿(屏東縣牡丹鄉石門)及斧頭柄(潘等,2001);而布農族人則用來做鋤頭柄(高雄市那瑪夏區瑪雅)。

食用:排灣族人會食用臺灣苦櫧的果實,果實經火烤 —— 與屏東縣牡丹鄉旭海的珊瑚砂一起,再用木炭火燒,並加以攪拌後即可以食用(屏東縣牡丹鄉石門)。但也有魯凱族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及排灣族(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)人認為不可吃臺灣苦櫧的果實。

居住用:臺灣苦櫧的木材是排灣族(尤,2004。臺東縣金峰鄉歷坵)及魯凱族人的建材,用來做橫樑(排灣族(潘等,2001。)-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、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、柱(排灣族-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)及板材(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。排灣族人有人將臺灣苦櫧與樟樹相類比(臺東縣金峰鄉歷坵),也有族人認為它是排灣族第一級的人的主柱(屏東縣牡丹鄉石門)。

日常生活:布農族人取臺灣苦櫧的木材做杵(高雄市那瑪夏區瑪雅);而魯凱族人則用來當薪柴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。

臺灣苦櫧的雄花
臺灣苦櫧的雄花。

生態知識:原住民朋友觀察到會吃臺灣苦櫧果實的野生動物(排灣族-屏東縣牡丹鄉石門),如山豬(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、松鼠(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、排灣族-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)、飛鼠(鄒族-嘉義縣阿里山鄉新美、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、排灣族-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)。魯凱族人觀察到只有飛鼠和松鼠會剝除果實外面的刺再吃它的果仁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,而鄒族人認為臺灣苦櫧的果實是飛鼠的最愛(嘉義縣阿里山鄉新美)。另外,魯凱族人觀察到飛鼠也會吃臺灣苦櫧的嫩葉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。

文化禮俗:魯凱族人有一項傳統文化,當男生追女生時,男生必需送木柴給女生燒,臺灣苦櫧的木材是族人公認好的木材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。

印度苦櫧

印度苦櫧盛花狀況
印度苦櫧盛花狀況。

學名:Castanopsis indica(Roxb.)A. DC. 
科名:殼斗科(Fagaceae)
別名:印度栲

印度苦櫧主要生長在臺灣南部旗山至恒春半島一帶,在排灣族的生活領域中也非常普遍,並與排灣族的文化有很密切的關係。

農業用:印度苦櫧的樹幹是排灣族人種香菇的良好用材(鄭等,2004),而這種知識只有男性知道(屏東縣牡丹鄉石門村)。

食用:魯凱族認為印度苦櫧的果實可以吃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,但排灣族人卻不吃其果實(屏東縣泰武鄉平和村)。

印度苦櫧的果實外面長滿刺
印度苦櫧的果實外面長滿刺。

居住用:印度苦櫧的木材,是魯凱族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及排灣族(潘等,2001;鄭等,2004。屏東縣泰武鄉平和村)家屋的建材,拿來當樑(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、排灣族(潘等,2001))、柱(排灣族(潘等,2001))等用途。二族的差異在於魯凱族人認為它是好的建材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,當樑很好,但很重(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。排灣族人認為雖然它的質地不易腐爛,但仍不宜當柱子;較適合鋸成板子,因而多用作為屋頂的蓋板(鄭等,2004)。魯凱族人還取來做工寮的材料(郜,2003)。

日常生活:印度苦櫧是魯凱族的薪材(郜,2003)。

生態知識:魯凱族(郜,2003)及排灣族(屏東縣泰武鄉平和村)人觀察到愛吃印度苦櫧果實的野生動物,如飛鼠(魯凱族-屏東縣霧臺鄉霧臺)、山豬(排灣族-屏東縣泰武鄉平和村)。

漁獵:排灣族獵人會用印度苦櫧的果實當誘餌放陷阱,引誘山豬來吃(屏東縣泰武鄉平和村)。

文化禮俗:在屏東縣瑪家鄉的排灣族人,當男女雙方訂婚時,男方家屬要到山上砍四根盪鞦韆用的樹(kidiuma),準備在訂婚當天給新娘蹲立在鞦韆上。此木材必須是印度苦櫧,而且頂端必須還留著鮮綠枝葉。立支架之前,要先在樹幹刻上男女的生殖器和百步蛇的圖紋,一者避免砍到已腐杇的樹;二者象徵生命力的旺盛。之後頭目家族必須再用荖藤加以纏繞枝幹,象徵家族的威望(鄭等,2004)。

印度苦櫧的雄花
印度苦櫧的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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